與身體共同成長——COSMO女性姿態(tài)粉皮書
如果有什么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,那也許就是我們的身體。身體承載著我們經歷過的所有印記,也呈現(xiàn)出作為個體的風格與審美。健身、減肥、懷孕、生育、塑身、身體護理,與好友討論哪種身材是你的“ 夢中情型”,老練地咨詢或準備著醫(yī)美……
身體伴隨著我們一起成長,我們對待身體的態(tài)度,即是我們對自己的塑造與想象。
本次COSMO 聯(lián)手調研機構數(shù)字100,再次推出“ 中國女性生活方式粉皮書”的第3輯內容——《BODY TRUTHS: 女性身體態(tài)度報告》,并采訪6位處于不同人生階段和社會身份的女性,請她們講述自己與身體之間不普通的故事。
龔興興
32歲
現(xiàn)代舞者,編舞家
生育一年后,龔興興帶著自己的作品《她者》回歸舞臺。這部作品的英文名是“the other”,也代表著龔興興對女性身份的一種感受——游離于外的另一些。作為舞者,成為母親意味著很多挑戰(zhàn),不僅僅是訓練時間的切割與中斷,也要學會重新認識與接受自己的身體。
“能不能不露出胳膊,我覺得我的手臂太粗了。”這是龔興興在拍攝現(xiàn)場最初的要求。她帶來了很多自己的衣服,寬衣大袖,裙擺寬松,能完美地把身體隱藏在其中。
“讓我們看到你的身體吧。”聽到了COSMO的反復懇求,于是她遲疑地換上了COSMO準備的衣服,裸露的后背,一只蕾絲蝴蝶以細絲懸停在隨著律動隆起又平復的皮膚上,音樂開始,她緩緩邁開步伐,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優(yōu)雅地展開,這是一個成熟女性的身體,也是舞者的身體。
鏡頭隨著龔興興移動,她光腳站立,重心從腳后跟過渡到腳心再過渡到腳掌,穩(wěn)穩(wěn)立在地面。與此同時,后肩胛骨放下、后腦勺和耳根打開、延伸手臂,打開再折疊。龔興興說,能夠自如地駕馭自己的身體是一件極度享受的事。
龔興興9歲開始學習舞蹈,先后加入過北京現(xiàn)代舞團、陶身體劇場、雷動天下等現(xiàn)代舞團。
跳舞時,舞者需要清楚體會身體的去處,感知自身與空間的聯(lián)結,在被視為中國現(xiàn)代舞先鋒的陶身體劇場,龔興興完成了“打開自己的身體”這一步,不是通過眼睛,而要靠一個人全部的意識完成——陶身體排練場沒有鏡子,它要求舞者培養(yǎng)自我觀察的能力。
龔興興喜歡自己的身體,手,胸部,脖子,她享受自己身體的一切感受,她覺得身體更像是自己的一個朋友。
“當她很辛苦的時候,我要去說服她和我一起再完成一個作品,當她做得很好的時候,我也會和她分享、慶祝。”
在以往的概念中,女性舞者的舞臺生命終止于生育,即使生育過后狀態(tài)還可以,但舞臺上早就沒有了位置,總有新鮮血液不斷補充。
而隨著科學訓練方法的不斷成熟,以及中國女性編舞家和女舞者的積極推進,生育后依然可以跳舞的女舞者越來越多。35歲獲得《舞蹈風暴》第二季總冠軍的舞者謝欣,29歲的中國舞舞者華宵一就是其中的范例。但具體到個人,依然有許多阻礙需要克服。
“事實上,生完孩子,你就是會皮膚松弛、胸部下垂,很多現(xiàn)代舞都要求光著上身或穿淺色打底表演,怎么面對自己的身體,與之和平共處,是一個殘忍的課題。”
回顧整個哺乳期,龔興興經常抱著寶寶反復練習腿功,在親子互動中給自己加量練功。同時,她持續(xù)吸收靈感,豐富自己的編舞作品。在2021年的第18屆首爾國際舞蹈大賽上,她的編舞作品《生息》獲得專業(yè)編舞組金獎。
在舞臺上,把身體逼近極限,完成對痛苦的超越,獲得自由,是舞者的原始動力。龔興興希望自己能像德國現(xiàn)代舞蹈先驅皮娜·鮑什一樣,剖開殘酷,掏出真相。事實上,只要她站在那里,那一副同時具有訓練痕跡和生育痕跡的身體,就已經開始講述了。
狠毒女孩MONEY
23歲
美妝博主
2005年,綜藝節(jié)目主持人小S(徐熙娣)在健身節(jié)目《徐老師健身操》中,飽含熱情地喊出了那句著名的、影響了一代女性審美標準的“要么瘦,要么死”。狠毒女孩也曾經瘦過,但現(xiàn)在復胖后的她感覺更愛自己了。
狠毒女孩Money原名羅曼莉,是一位美妝博主,2019年被蕾哈娜邀請參加私人派對還在和Rihanna、Jennie的合照中站在C位而“一夜成名”。在她的視頻中,她分享自己的生活,測評美妝產品,教大家化妝和一些奇怪的技能。視頻洋溢的輕松、自信感染著觀眾,但觀眾或許不知,這種氛圍并非天生,它是羅曼莉通過對抗得來的。
羅曼莉曾是一個220斤的胖女孩。在我們的成長環(huán)境里,胖女孩或多或少都會遇到議論和排擠。一次,羅曼莉在公交車上跟一位陌生同學聊天,兩人原本相談甚歡,但在得知她就是“傳說中的羅曼莉”后,男同學直接下了車。
這樣的經歷讓她受傷。傷心的次數(shù)多了,羅曼莉下定決心減重。接近半年時間里,她不打扮、不見人,每天早晚各跑五公里,只適量攝入碳水和蛋白質,將全部身心投入對于體重數(shù)字的控制,ID“狠毒女孩Money”就誕生于此時。
半年之后,120斤的羅曼莉終于愿意走出房門,她瘦了100斤。在路上,她被人搭訕;進出門店,有人跑來為她開門;和朋友聚會,每個人第一句都是夸她“瘦了”“好看了”。羅曼莉第一次意識到,自己可以不用成為朋友間的搞笑擔當。
然而,短暫的興奮過后,她又感到一種長久的荒謬:漸輕的體重反而帶給她越來越重的心理負擔。羅曼莉愛拍照,但回看自己最瘦時期的照片,鏡頭里那個自己總是不開心的。朋友比她更早辨別出她“狀態(tài)不好”這件事,小心地提醒:“你現(xiàn)在好漂亮哦,但是你喜歡現(xiàn)在的自己嗎?”
在朋友們對自己新的生活方式的關照中,羅曼莉意識到,放松、搞笑、直接、善良……這些她擁有的寶貴品質才是她受歡迎的原因,而不是她的體重。哪種審美都無可厚非,只要一個人是健康的、自信的,那么不管胖瘦,就是美麗的。
想明白了這一點,她不再難為自己,恢復了飲食,喜歡吃什么就吃什么。易胖體質的羅曼莉很快重回180斤,但她覺得無所謂,如今這個身材,才和她厚重的嗓音、直爽的笑聲更為相配。
在拍攝現(xiàn)場,羅曼莉的笑聲和大嗓門也成功控場。在想換大膽風格的衣服時,她就大方地call全體在場男生回避;想嘗試另一個姿勢,就一邊擺pose,一邊和攝影師有商有量。她會對著監(jiān)視器夸贊剛出爐的靚照,也夸自己好會拗造型,真誠又直爽。她奪回了評價自己的主動權,把外界的關注點從她的身體拉回自己的內心。
不論是胖是瘦,在羅曼莉目前為止的人生旅程中,她所遭遇的“男性凝視”和“女性凝視”都太多了。一開始,她很在意這些目光,后來才明白,“凝視”不一定是對她外形的不滿或嘲笑,也可能是一種對她獨特狀態(tài)的觀察—在她找到理想的生活方式后,周圍人看她的目光似乎也跟著順眼了起來?,F(xiàn)在,她覺得身材只是件小事,更重要的事情是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,并為之堅持不懈地奮斗。她特別喜歡的一句話是:堅決不在溫柔可人的道路上迷失自我。
周瑞秋
26歲
翻譯,模特
“ 這也忒大膽了吧。”
“好黑啊?!?/p>
“未免用力過猛了吧?”
在周瑞秋的社交平臺,有時候會有各種不友好的評論,點評著她的外貌與膚色。
170cm、63kg、皮膚黝黑、留著寸頭,周瑞秋注定會與主流審美發(fā)生碰撞。她的主業(yè)是翻譯,工作之外酷愛戶外運動,所以鍛煉出一身健康的黑膚質感。因緣巧合下,周瑞秋成了素人模特,在某運動品牌的邀請下,參加了人生的第一次走秀。這之后,又有了第二次、第三次的模特邀約。
鏡頭下,周瑞秋黝黑的皮膚與明亮的雙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自信的笑容讓時尚表現(xiàn)力大增。她說,每次拍攝完都會叮囑攝影師,“不要磨皮!不要把我修瘦!不要動我的臉!”
但即使在上海這樣一個審美多元的城市,主流審美仍舊處于強勢地位。有幾次,她的照片還是被PS成了更接近“纖瘦光滑”的樣子。周瑞秋很沮喪,壓根不會把這些照片放上自己的社交平臺。
“那根本就不是我。如果你要P瘦,你找誰拍都可以,為什么要找我?”更多時候,她喜歡自己修圖,面部原封不動,稍稍把對比度調高、色調調暖,一頓操作下來,皮膚往往顯得更黑更有質感,“我很喜歡這種放大自己特點的東西?!?/p>
其實,根據(jù)某個美妝品牌的調查,中國人的常見膚色共有40余種,但各個品牌賣得最好的,永遠是01號冷白皮、02號暖白皮和03號自然色,白皙的皮膚成了女孩們共同的追求和向往。
化妝時,周瑞秋很難在市面上尋找到適合自己的粉底,那還要不要化妝?“當然要化妝啦!在自己本來的膚色上化妝就好了?!毙枰瘖y時,就突出眉眼和唇膏?!拔依硐胫械钠つw應該是不干燥的、有彈性的,是無關膚色的。”周瑞秋說道。
周瑞秋曾經也期盼過自己能變白,連洗面奶都要買美白的,以為這樣就能變漂亮。那是她的高中時期。
她留著蘑菇頭,戴黑框眼鏡,膚色比較暗,男生們很少把她視作女孩子,一律稱她為“秋哥”。直到出國讀書,她的膚色和個性被人喜愛與贊美,她也逐漸喜歡上這樣的自己,也開始愛上運動。
常年的戶外運動,讓周瑞秋擁有一身均勻的膚色。即使是大夏天,她也從不改變自己運動的時間與頻率。運動帶來快樂,也讓她由衷愛上自己的身體。
“我在踩單車的時候,就經??洫勎矣辛Φ拇笸?,要把你身體的各個部位當作有靈性、有自己想法的存在,你要看到它的優(yōu)點,去夸獎它。”
她會用防曬霜,但絕不是為了避免曬黑,而是為了避免曬傷。除此之外,她的護膚品基本為零。在社交平臺上,周瑞秋時而曬出自己暴曬過后膚色不均的后背,時而曬出自己運動完沁滿汗珠的素顏面孔,配文:“就當個黑壯的妞兒吧!”
膚色有性別嗎?周瑞秋很肯定地說:“沒有。女孩子可以黑,男孩子也可以白;就像女孩子可以直率,男孩子可以敏感?!?/p>
廖智
36歲
舞蹈演員、高級心理咨詢師
即使到現(xiàn)在,廖智最常被問到的問題,依然是“汶川地震的時候你在想什么/感覺怎樣?”
但對廖智來說,那已經是13年前的事情了。這13年中,她沒有停滯,身體上的殘障只是地震添加在命運中的一個障礙,她不得不進行截肢,一度失去了站立的能力。在那之前,她是舞蹈演員,輕盈的身體可以自由舞動;而現(xiàn)在,她的假肢成了身體的延伸,舞蹈依然不停。
拍攝現(xiàn)場,廖智比想象中更瘦小。她笑著說,以前為了跳舞會刻意控制體重,而現(xiàn)在她控制體重是為了更自如地運用假肢。對于肢體殘障者來說,體重變化過大就需要更換假肢以適應身體。所以,廖智會讓自己的體重浮動保持在5斤以內,超過這個數(shù)字,可能就需要調整假肢。
說話間,化妝完畢的她換好衣服,卸下假肢,給假肢一左一右分別換上黑色的靴子,然后再固定到殘肢末端。這套動作,廖智做得行云流水。她在鏡頭前做出舞蹈動作,靴子有些沉重,一次次的踢腿做起來有些費力。換另一雙靴子,以上動作又重復一遍。
地震之后,假肢開啟了廖智的自由之路。在很長一段時間內,她只能坐在輪椅上,但即使是那時,她也忙個不停,穿梭在不同的病房里,和病友們一起唱歌、互相鼓勁兒。有了屬于自己的假肢后,她將之視為身體新的組成部分,而如何運用它們,成了一個全新的課題。
再精密的機器也有局限性,假肢的腳踝處無法靈活轉動,很多在廖智想象中可以簡單完成的動作,實際嘗試過才發(fā)現(xiàn)根本無法實現(xiàn)。她挫敗過,也懊惱過,直到自己有一天想通: “世界上沒有一個藝術品是完美的,我接受了自己在肢體表達上不完美的事實。雖然,我無法用完美的方式去表達我心目中的畫面,但它反而使我成了我自己,獨一無二?!?/p>
廖智并不會刻意掩飾假肢,她在夏天愛穿短褲,大方露出金屬質感的假肢,小鞋子走得飛快。其實,她自己的短視頻中經常會收到留言:為什么不穿長褲?為什么不用更接近腿部顏色的外殼?難道不會嚇到小孩子嗎?
這些疑問,不止她遇到過,實際上,她認識的很多殘障人士都會因為壓力,常年穿著長褲,周圍所有人也都會提醒,你的假肢還可以做得更真更好?!斑@樣的結果是讓很多殘障人士的自身價值被剝奪,我們不一樣,不代表要隱藏自己的不同?!?/p>
最近,廖智剛剛舉辦了一個同時面向健全孩子和殘障孩子的青少年秋令營。很多殘障孩子生平第一次真正“上場”,而不是在一旁充當觀眾?;顒又械牟煌魬?zhàn),也讓健全孩子們意識到,殘障孩子依靠智力和協(xié)作也能為團隊贏得勝利。
COSMO問廖智,為什么要做這樣的活動?她說: “十幾歲的青少年,擁有無限的可塑性。如果下一代的年輕人都可以接受殘健共融的理念,那未來殘障人群會更自信地融入自己的生活?!薄皩Υ?,就像對待普通人一樣,不需要特殊關照。殘障只是一個障礙,我的身體依然是很棒的工具?!?/p>
比起一個身殘志堅的典型,廖智更希望被看作一個不斷追求幸福生活的人,因為她就是如此不斷努力的。“我喜歡屬于自己的一切,包括我的身體?!?/p>
拍攝現(xiàn)場,我們準備了很多高熱量甜點作為拍攝道具,沁文面對著這些曾被她視為“毒藥”的食物十分平靜。她配合地完成拍攝后,輕松地說:“因為拍攝前服裝方面的要求,我昨天才上體重秤看了一下數(shù)字,其實心情毫無波瀾。我平時大概兩三個月才會在必要的時候稱一下吧?!?/p>
2016年,剛剛進入大學的張沁文開始接觸健身,每天運動四五個小時。因為科學的鍛煉方式,她的身材越來越好,別人的夸贊讓她產生滿足感,也對身材管理更加重視。
但漸漸地,她發(fā)現(xiàn)健身遠沒有節(jié)食瘦得快,減少卡路里的攝入成了她瘦身的捷徑,也成了她絕不對別人吐露的秘密。情況開始失控,繼而發(fā)展到了極端狀況:食物成了她眼中的“毒藥”,仿佛吃下去,人就會“死掉”。
2018年,163cm、29kg的張沁文,因為過度節(jié)食進入了重癥監(jiān)護室,在死亡的邊緣徘徊。在一次次的崩潰之后,張沁文在上海市精神衛(wèi)生中心確診自己罹患了進食障礙,這也是全球死亡率最高的一種精神疾病。
出院以后,張沁文的食欲漸漸復蘇,上漲的食欲卻吞噬了她,她的體重很快暴增到了70kg。在與健康和食欲的漫長又反復的拉鋸戰(zhàn)中,張沁文開始記錄自己的生活。
2020年春天,張沁文在一位女性導演的邀請下,拍攝了國內首部原創(chuàng)進食障礙紀錄片,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流量。最火爆的那段時間,她每天都會收到上百條私信,無數(shù)的患者、家屬細數(shù)自己的經歷,向她發(fā)出求救的聲音。
關注度與影響力的擴大,同時意味著更大的責任,也正是在同一時間,她有了策劃國內首個身材焦慮的想法。盡管疫情期間,她碰壁無數(shù),但最終還是有不少機構提供了友善的援助,展覽最終在2021年6月成功落地。
展覽上幾乎每一件作品的背后都有故事,它們的作者或者曾經飽受身材焦慮的折磨,或者是進食障礙患者。她們把自己對于身材的焦慮、對食物的愛恨情仇、在治療過程中心境的變化,都做成了展品。其中好幾件藝術作品,張沁文也親手參與了制作,一些展品甚至在展覽開幕前一晚才剛剛制作完成。
在展覽的開幕式上,張沁文特意邀請了策展團隊的女孩們,也是進食障礙患者們,共同參與了一個特別的環(huán)節(jié)——自婚儀式。一個個女孩,她們手持玫瑰、戴著頭紗與自己結婚,她們共同起誓:“無論貧窮還是富貴,是胖是瘦,夠不夠完美,我都愿意永遠愛我自己,好好對待我自己?!?/strong>
因為展覽的影響力,進食障礙第一次上了熱搜,連帶著她的故事又被重復講述。“其實那四個字才是最應該受到關注的。”張沁文說,“我希望我們科普的速度能夠快過進食障礙患者墜入陷阱的速度。體重秤上的數(shù)字不能影響我們的人生,美應該是尊重自己的身體?!?/p>
王霜
26歲
亞洲足球小姐
中國國家女子足球隊隊員
足球場上分秒之間的動作能定勝負,足球運動員的身體,也要像機器一樣精準地調控、運轉。
身為中國女足的前鋒,王霜在一次次的跑動、過人、射門中校準了自己的身體,1米65的個子,57公斤上下的體重,剛剛好??梢該巫∫粓霰荣愐蝗f米上下的跑動,也可以在需要對抗的時候爆發(fā)出力量,用出其不意的方式得分。
身體是國家隊的日常訓練重點之一,中國女足隊員每天的訓練量一般在一萬五千米左右。
一開始,王霜和女足的其他姑娘們覺得吃力。但就這么練了一陣子,身體適應了,開始“上勁兒”了。隊里的訓練結束之后,王霜甚至會有“沒吃飽”的感覺,還會自己加練幾十分鐘。她要訓練自己的上肢力量。
這聽起來很奇怪。一個足球運動員,又不需要用手,練上肢力量干什么?但王霜在打國際比賽時,感受到了歐洲球員的進攻性和壓迫感。在場上,前鋒經常在背身的情況下接球和護球,如果不把雙手打開,相當于“把自己給綁住了”,對方可以輕易地從兩側穿到她前面把球搶走。要搶對方的球又沒那么容易,她們上肢肌肉發(fā)達,輕輕一擋就能讓對手感受到力度,個頭又高,手一攔,就把搶球的路給截斷了。
王霜開始有意識地訓練自己的上肢,護球的時候開始把手打開,擴大自己的控球范圍,果然,這幫助她在比賽中掌握了更多主動權。
今年和韓國隊打爭奪奧運會入場券的那場比賽時,在常規(guī)90分鐘賽內,已經有韓國球員累到腿抽筋了,而中國球員拼完了加時賽的30分鐘,尚未達到身體的極限。韓國隊教練賽后接受采訪時,專門提到中國隊“身體太棒了”。
幾個月后,王霜再提起這句評價,仍然會有自然洋溢的高興和自豪。大概是因為這些正向反饋,她說: “越練會越有一種癮在里面?!?/p>
這種癮是自小就有的。7歲時,她跟表哥曹國棟一起進了足球場,場地簡陋,地面上還有細碎的小石子,場上的男孩子們也不樂意帶一個小姑娘玩,“他們那個時候嫌我個小,不帶我玩,但我告訴自己不能輸?!?受這種“不服輸”勁兒驅使著,王霜永遠是練球時間最長、走得最晚的那一個,經常腿上的舊傷還沒好,就又添了新傷。但能追著球跑,她覺得很快樂。
成為職業(yè)球員后,王霜一直保持著國內頂級水準,也在歐洲豪門巴黎圣日爾曼足球俱樂部效力,提升了技術與身體素質。
但2019年,中國女足在世界杯止步于八強,讓王霜進入了瓶頸期。隨后,疫情降臨,武漢封城。她困在城中,無法參加集訓,只能每日在家里做力量訓練,去樓頂運球、顛球。
這段經歷訓練了她的“心理肌肉”。在這一切后,所有人都看得到她迅速成熟了起來。王霜青訓期間在武漢的教練韓建評價:“這種進步不是戰(zhàn)術上,而是作為一名真正的核心球員所應該具備的那種心理層面的狀態(tài)?!?/p>
最近,王霜也在關注山村里踢球的小姑娘們。她是那些小女足運動員的榜樣。她談到,在她的人生中,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小時候踢球的時候追風。
踢球的快樂,是最大的力量來源。她希望足球也可以成為這些女孩子的快樂和力量。無論她們將來是否以此為職業(yè),借由足球場上鍛煉出的身體素質和拼勁兒,她們可以走到城市,并且不要就此止步,而要一直走、一直走,去看看外面,去看看更大的世界。
文字來源 《時尚COSMO》12月刊
編輯:若菲、賀植陽
文:韓哈哈(龔興興、狠毒女孩Money)、否極(王霜)、張佳婧(周瑞秋、張沁文)、張可(廖智)
視覺:卞玉清
攝影:徐曉偉(周瑞秋、張沁文、王霜)、EffyYu(狠毒女孩Money、廖智)、馬馳騁(龔興興)
妝發(fā):思遠(王霜、周瑞秋)、劉效麟(龔興興)、薛寧(張沁文)、楊凱淳(狠毒女孩Money、廖智)
造型:歐妍淇(狠毒女孩Money、龔興興、廖智)、Kingsley Tsao(王霜、周瑞秋、張沁文)
助理:楊芳羽、龐雅涵、花蛤
場地:ONE+ 影棚、東西影棚、aAstudio
視頻拍攝:曹愛珠、孟冠伯、不熬夜工作室_ 林蔚、楊芳羽
剪輯:叢希文
特別鳴謝:黑貓Lana
圖片來源
時尚COSM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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